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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巩本知去喝茶
那是一个初春的下午。
春日,太阳融融的。
她坐在后院的椅子上,手里闲散的捧着一本新到的杂志,《国家地理杂志》。
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膝轻舒微张,惬意的朝前伸着,白色的布拖鞋松松的挂在脚尖,一晃一晃的跌落了一只。
太阳从围墙边斑驳的树影坠下来。
可爱的阳光。
这些可爱的阳光如同刚从鸡蛋壳里孵出的小乳鸡,淡黄色的融融毛,在掌心,在脸上蠕动,又如同绸缎般铺在皮肤上。
封面是红色的沙丘?红色?她很讶异,沙漠是金色或者白色是她可以想象到的,可却是红色,红的触目,血脉贲张。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无意识胡乱翻着书。
偶尔她抬起头,眯着眼。
看见他正躬着身子在围墙边一小片空地里忙碌,他很认直的打理着手边的地,犹如轻抚宠爱的女人,湿润的泥土掩住了他宽大的脚背,从侧面看去,他的脸上泌出细微的汗珠,一圈圈光晕绕在他的身上,他在那里锄地,显得动感十足。
周末的时候,他总喜欢在家里,在后院整饬那一畦畦的菜地,这个小小的城市,拥有这么一方被别人遗忘土地,他犹如帝王般的幸福。
他甚至于从网上下载了很多资料,关于种白菜,白萝卜,番薯……它们的生命周期,它们怎么样从一颗颗小小的种子,一瞬间长出一片小小月牙,然后,幻变成一片绿色的叶子,或者把它们的果实隐藏在漆黑的泥土里,生命就是如此地的神奇,他对此饶有兴致,乐此不疲。
“今天的白菜你想蒜茸炒?上汤煮?还是豆豉鲮鱼做?”他问。
“巩本知?你知道这个地方吗?”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说。
“不知道!”他也没有回头。
“那里的茶园真好,水很清,我想去那里喝茶。”她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对他说。
他走过来,用沾满泥土的手指压住书的一角,俯首,仔仔细细的看,地图上箭头指在一个小小的根本无人注意的角落,在地图的小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截图:一条轻缓的河流流过绿色的茶园。
他没有说什么。走进了房间。
一会儿,他出来了,一只手提着他们简单的旅行袋另一只手拿着她的旅游鞋,搁在她的脚边。
她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换鞋,我们去巩本知喝茶!”他说。
他们带上那本地理杂志,在草色烟光里坐上了火车。长长的站台在艳丽的夕阳下有着魔幻般的魅影。
巩本知,巩本知!这是什么地方?她轻轻的问,舒适,婉转,有细腻的气流从牙齿缝间涌出,旋转,然后弹在舌尖,痒痒的。
他们相互对视,脸颊绯红,如同瞒着大人偷偷跑出去看露天电影的孩子般兴奋,她掩嘴窃笑,“巩本知!”她差点叫出声来。他把手压在唇边,四照周围,笑。“嘘!”
火车飞进如梦似幻童话般的夜幕。
黎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站,只有他们两个下车,转到一个小小的汽车站,坐了中巴,然后打摩托车到码头,坐船,最后在一条简易公路,拦住了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突突乱舞,引得人的心尖儿一阵晃悠,那根本不算是路吧,到处是绿色的屏障,拖拉机从茂盛的草间犹如船只般驶过,翻起绿色的波浪,横冲直撞,到了一条河边,竟然不管不顾蛮不讲理的把一条小溪当成了路,冲了进去,溅起的水花,飞在她的脸上。
她忍不住把手合在嘴边,对着无言的群山“啊”的尖叫了几声,才把晃悠悠荡起的心安放下来。
地图上红色的箭头在这里嘎然停止。
太阳升起来了,有人在清澈的溪流边踩着水车,有一搭没一搭;有布衣女子在河里捶着衣服;有一个孩子在草地上睡着了,一条牛把温热的气息凑在他的脸上,想要唤醒他。房屋前的竹林婆娑起舞,后山,果然有大片的茶园,篱笆边开满了白色的碎花,馨香和着云雾,缭绕。
有银发的老太太,竟然在堂屋间纺线,咿咿呀呀,岁月遗忘了她。
放在炉子上的大瓦壶,被毕剥作响的柴火热情的煎熬,不一会儿,壶盖禁不住热情的暗示,突突唱起歌来。
大海碗放在拙笨的木头桌子上,一大把褐色的茶叶卧在碗底,壶提得老高,俯视了,冲了下去,一片片茶叶儿全都鲜活了,活成了绿色,舒展着腰身,活着筋骨,然后轻盈的展开笑脸,仿如蝶恋花般的轻吟浅唱。
……
他和她并排立在房前,看着半山腰满眼的绿,不知所措。
他看着远方,用手指碰碰她的脸。
安静的风携着夜幕低垂下来,有半角皎洁的月露出一小阙容颜。夜鸟惊呼一声,扑啦啦飞起,复又依偎着返去。
……
许多天后,水波不惊的日子,行云流水。他和她各自捧着一本书坐在床头,偶尔相顾,无言。
他问:巩本知,巩本知的茶,好喝不?
她说:好喝!
[ 本帖最后由 隐词如菊 于 2007-10-10 20:3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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