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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简介) 我没有触动。
这条街道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夜市。只有夜。我也只有夜才快乐。
我没有触动,是因为我经历过太多的目光。
当我和玛吉一起向夜夜歌夜总会走去的时候,许多目光向刀子一样割痛我的皮肤和自尊。我们两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仅仅一袭黑黑的紧身衣,超短的裙子,露了休长大腿下面是黑色的高筒皮靴。我们带着墨镜,这样我们才可以碰到熟人而矢口否认我们是谁。因为这是我们的夜。
霓虹灯刚刚亮起,动感十足。我感觉到,我属于夜,属于这隐藏在身体里天生的寂寞,它过早的跳出来,需要音乐和酒。
不用应酬。吧台里面有很多酒,吧台外面有很多寂寞的男人,他们需要新鲜的色彩来润色,比如,我和玛吉。暧昧的灯光下,不摘下墨镜有点滑稽,但是可以感觉到电流和目光。我每天都来这里,每天都会到和这里相同的地方。
我告诉我经常忘记我的妈妈和爸爸说我去晚自习。很晚的晚自习。然后我带着衣服找地方化不能够辨认自己的妆,然后叫上玛吉。我不知道是不是带坏了玛吉。自从和我出来后,她开始变的让我吃惊。
她没有父母,和奶奶一起过。年迈的奶奶根本不知道她干什么或者她应该干什么。我平时并不喜欢她。我的朋友通常家境都好,学习都好。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自由。我拉着她是因为我也害怕,尽管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我内心怕的要命。我邀请她,给她买了昂贵的衣服。她很感激我。在学校有什么事情她都出面摆平,所以,我一直是个优秀的学生。她一直是个劣迹斑斑的学生。我们在学校她被老师当作坏典型放到讲桌旁边,不让男生女生接近她。而我坐在中间最好的座位上。
我一直在学美术。我一直想做个幸福的女人。写诗,画画。像席慕容那样恬静而幸福。在学校里。我温顺亮丽的长发总是很规整,我很少穿校服以外的衣服,我会对每个老师露出善意的笑容,我考试每次都很不错。
尽管我穿校服,可是我高高的个子在校裙下长长的腿,那双几百元的运动鞋和上百元的袜子就足可以使那些校园的男女孩子们咂舌。我的皮肤牛奶一样的白。这缘于我有三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我的外婆是俄罗斯人。母亲和我都有着白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有人说我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湛蓝。于是我就给人以阳光的笑容,我知道我的笑容无人抗拒。
我从来没有过麻烦。尽管我已经是这所学校的大姐大。我年龄不大,但是我能够有一种力量压制一切。我们有个小圈子,入这个圈子需要会费,一般的孩子缴纳不起就不能进入。我不需要说话。邻班的有一个满脸青春痘和满口脏话的男生总是自以为是,一天他竟然狠狠的盯着我看。放学后她刚出校门不远,就被踹翻,然后一顿毒打。没人告诉他为什么,我从远处望着她满脸的无辜擦擦鼻口里的血迹,然后微笑着走开。
我那么的安静,没有人会看到我心底掩盖的黑暗和仇恨,我连年被评为三好学生,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尽管他们总是像忽视墙角的那棵绿色植物一样忘记我。
我有足够的钱。妈妈的体育用品连锁店已经开到几个城市二十几家分店。爸爸的汽车贸易公司正如日中天。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各自有自己的情人。我曾经多次撞见过妈妈和别的男人在家里的慌张,也撞见过爸爸和别的女人在办公室的狼狈。我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们为什么彼此不想爱却不离婚,互相背叛却苟合。我经常见到爸爸妈妈得体的照片上报纸,也看过他们一起接受媒体采访做一对幸福的伉俪。。。。他们都那么优秀,他们却不相爱,不相亲。他们几乎都不回家。两层的别墅对我来说像个坟墓。妈妈来电话的时候我说,我要去上自习,她说乖女儿,一定要努力。爸爸来电话的时候我说,我要上自习,他说,带够钱。
学习上我不担心。我很聪明,这我自己都惊讶。我只需在上课时候认真听老师讲课。我学艺术的。我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会不吝啬钱财为我找个好的导师,然后只要钱到位,不在乎我是人还是狗。文化课我不需要多少分数。只要这些就够了。我怜悯身边那些天天读书都死去活来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厚厚的眼镜像瓶底,多少青春都在死读中浪费掉。然后还抱着可怜的分数哭泣。
我害怕夜,也喜欢上夜。
我是在一次夜里,阿姨突然回家,我做噩梦,当我惊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在坟墓里。空荡荡的房子里,我在漆黑的世界里孤单的一个人。从那天起,我压抑了很多年不敢承认的孤单喷泄而来。我的亲人不在。爸爸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妈妈也不知道在那个城市。我就像一个被抛弃的人。我穿着镂空的睡衣跑出家门,门在身后哐当一下被锁。我就在夜中。
七月的夜很美丽,有很多的星星在细碎的唏嘘着。我在街头穿着睡衣和拖鞋。
一边看着星星笑,一边流泪。
当林出现的时候,我正不知所措,因为此时我没有一分钱,没有一个地方可去。
林从他的银灰色轿车走向我的时候我惊恐的抱紧自己。
他温和的对我说:孩子你怎么了。
我知道,这时候就是有个鬼出来叫我我也会和他走。
这个英俊的男人是母亲的朋友,他把持着这个城市几乎所有大的夜总会。我印象中的他这样的通天人物应该是满脸落腮,凶神恶煞一般。可是他温文尔雅,举止有度。他带我回他的夜总会。
就像我利用玛吉。也动用我的怜悯心。
林把我带到夜总会,让我接触到新的世界。我开始迷恋上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林是妈妈的朋友,因此我有理由要挟他,不要告诉我妈妈一切,否则我会向妈妈说他非礼我。林苦笑着无言。
我在夜总会里狂歌乱舞的时候,我知道有人在保护我。
我夜夜在夜总会上晚自习,看各式各样的男人和女人。和男人用目光交流,去追逐那些妖冶放荡的女人。
有的时候,我规矩的坐在角落里听四周传来的鼓声,高脚杯子清脆的碰撞声,女人放浪的笑声。
有的时候我会拣起一把吉他,淡漠的坐下用手轻轻拨弄。此时四周一片静寂,我会突然扔掉。琴声破裂般的轰响。
。。。。。。。。。。。。
我出入各样的娱乐场所,我不在一地逗留。十六岁这年的夜不再那么长。
走进我的男人,我对他笑,让他不自持的笑。但是他不可以猥亵我。
因为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看这他,他们。
在街头经常传来某某被突然毒打的消息。
我知道是谁干的。
他怜惜我的身体和我的青春。
有一段时间我忽略了玛吉。
我想起玛吉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怀孕,身子已经起来。
我问她是谁的,她不肯说。她说,她死也不肯放弃这个孩子。
到后来有一天,她死了。她没有放弃她的孩子,十六岁的生命和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公安局找我做笔录,我一无所知。
我回头找到玛吉家破旧的房子和她的奶奶。老人已经有点傻,说话语无伦次,叫我,我的玛吉,我的孩子。
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帮助奶奶住进了最好的老人院。那扇破旧房子生锈的铁门就此关上不再打开。
我拿到了玛吉寄给我的一本日记。
那个男人竟然是林。
玛吉说:那个男人和我做爱的时候一直喊着天霖。
玛吉说:我情愿他包养我是给我一点点卑微的爱,哪怕是一点点。
玛吉说:我愿意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情人。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玛吉说。。。。。。。。。。。。。。。
我去找林的时候,他平静的坐在办公室里。
他看见我进来,温和的微笑着。我发现他和我一样毒。
我知道自己和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因为做掉玛吉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十六岁,面对死亡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仇恨,尽管我好像有很深的城府。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出来。
在墨绿包装的夜夜歌夜总会门外,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开始放声大哭。
阳光明媚却照不亮我早就应该晾晒的心。
该高考了。玛吉,你是我的一个影子吗?死亡的我已经离开。
活着的我应该好好做人,一直走下去。
十六岁,默念了几百遍之后,伤疤在心里深若刀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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