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阴谋,究竟伤害了谁

碎红如绣 · 发表于 2007-4-25 14:3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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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怎样开始这篇文字，又应该如何结束。当我从山东千里迢迢地奔赴回浙江时，我的心已经开始溃烂。三个月来，我麻木地接受着亲朋善意的安慰，用苦涩的笑容回复他们，更努力地投身工作，我想我能遗忘。

　　我和森是在读大学时认识的。他高我一届，长相酷似刘德华，是学校公认的帅哥。我当时毫不起眼，是扎在人堆里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女孩。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普通的我，却引起了森的注意。穿过五年的恋爱长河，我们准备结婚了。

　　那是二零零三年夏天。森因为工作需要，经常上网查询资料。为了避免我一个人闲得无聊，他从并不丰裕的薪水里积攒出一台电脑送给我，鼓励我在网上寻找乐趣。他没想到，就是这份礼物，葬送了我一生的幸福。

　　古利是我结识的第三个网友。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会改变我的命运。我们聊天，谈巴尔扎克，莱曼和世界局势。古利见多识广，许多事情都是我闻所未闻的。慢慢我们熟络起来，开始涉及谈论个人隐私。他结婚不久，由于妻子不愿意离乡，所以他去了济南工作。我也向他介绍森，说我们即将相守一生。古利沉默了一会儿说：

　　他很幸福。娶到你这么聪明贤慧的老婆。

　　我的心跳动了一下。我觉得古利的语气幽幽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来我们聊天，我尽量避免再提到森。古利要求视频，我没有应允。我怕自己平庸的长相会破坏他心目中的形象。古利退而求次要我的手机号码，我拗不过，给他了。此后他常常打电话过来，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午夜。电话里只是淡淡问候几句。有一次凌晨一点，手机忽然响起，我赶快关机，说打错了。森怀疑地看我一眼，但没有追究。

　　森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信任你，就会信任到底。

　　早上开机，居然收到七个消息。都是古利发来的道歉。说想到我，没多作考虑便打了电话。不知道骚扰我们没有，表示抱歉。最后一条消息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我说没有关系，可以后半夜最好不要联系了。古利没回复。到下午，发来消息说：

　　我知道。但着魔般地想听你的声音。想知道你每天心情好不好。

　　我删了这则消息，把古利的头像拉到黑名单中，并把联通的号换成移动，我不想横生枝节。

　　２

　　婚期将近，我预备为新房添置些东西。森原来答应陪我去挑选的，却因工作忙碌一连拖了三周。他说小安你一个人去挑就是，我气得冲他大嚷：家到底是我一个人还是我们的。

　　新房自交付以来，大到装修监督小到一颗螺丝钉，都是我亲历亲为。我越想越生气，跑去喝酒。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我到洗手间呕吐，吐着吐着哭了起来。然后，鬼使神差地，我拔通了古利的号码。

　　古利十分吃惊。他说我的消失令他难受，他疯了似的搜寻我，就是没有痕迹。他听我号啕，不住安慰我。等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才挂断电话。

　　我在学校任教，是初一三的班主任。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在家休息。下午到办公室时，竟然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我的桌边等我。

　　小安。他微笑和我握手，我是古利。

　　说实话，这男人长得不及想象。他并不高大，也不俊朗。但笑容十分亲切。古利说恰好在浙江有个项目要谈，顺便来看我。我的心里一阵温暖。他约我吃晚饭，我对森撒谎说要临时开会，欣然赴约。

　　古利非常绅士，晚餐时他为我拉开椅子，用温水将我的碗碟烫过才给我。点菜很讲究，两荤三素，搭配正好。有来电他会说对不起，然后起身走到远处去接。这顿饭吃得很有意思，我说个不停，而他静静倾听。古利拒绝了我喝酒的请求，说一联想到我昨天醉酒的样子就感到心疼。他送我回家，临别时握紧我的手说：

　　小安，答应我，不要轻易折磨自己，好吗。

　　我的眼睛湿润了。森的爱情，从来都不轻易出口，而我需要一点抚慰。

　　古利又重回到我的好友名单中，每天我们都会聊得忘记时间。我不再介意森埋头工作，我把淘来的宝贝拍照，传给古利，他会点评它适宜摆在哪里，是否值得。就这样，我的新居，在古利遥远的指挥下，一天天亮丽起来。

　　那么巧，学校公派教师进修，正是去往济南。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车到济南，我迫不及待地给古利电话，他立刻请假来接我。在陌生的济南街头，古利牵着我逛了一条又一条街道，带我去赏趵突泉，登千佛山。那些天仿佛人生仙境，让我顿感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是一波波甜蜜的浪。

　　我们结合了。事情发展到想当然的一步。当古利趴在我肩上，喘息着唤我小安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我咬他的耳朵，告诉他我因他沸腾。

　　回浙江后，我坚决与森分手。我不要一切财产，求他还我自由。这对森不吝于雷霆，但他的哀求我一句也听不进。我不允许爱情牺牲给婚姻，绝望的森仅过了四个月，就和父母介绍的女孩匆匆成婚了。

　　３

　　对森，我心存内疚。可一想到古利，我全身充满了力量。我开始利用双休往返于济南和浙江之间，坐十数小时的车只为见他一面。古利会借口出差与我幽会，其实我下榻的宾馆就在隔着几条街的济南郊外。我们甚至趁古利妻子出差的机会到他家做爱。她是个娇小漂亮的女人，然而拴不住他放浪的心。

　　后来我不再满足宾馆相会。古利索性于闹市租下一套居室，在这里，我们俨然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我把窗帘遮着，做好饭菜，洗完澡等古利到来。我们跳舞，做爱，能赖在被窝里两天两夜。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全部。每回我回浙江，周一到周五的日子，都依靠周末热吻的残存气息维持度过。我心神不宁，整天盼望假期来临，对学生的成绩不闻不问。被领导叫去批评了几次，可我根本无心教学。

　　古利偶尔也身不由己。比如一次我赶到济南，他却因妻子生日而不能前来，只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我坐在一桌菜肴前，泪流满面。我不甘心再当地下情人的角色了，我要争取和他光明正大地走在太阳底下。

　　我设计一条计划，在我们缠绵高潮时向古利提出。看他犹豫，我亲吻着他的耳朵：不是爱我吗？爱情是自私的，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再说这也是各得其所，不是吗？

　　最终古利同意了计划，但他强调，尽量不要伤害到别人。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由我先去物色一名男人，必须是符合淑玉（古利妻子）理想情人的标准的，我自我介绍是淑玉的朋友，并大肆感叹她的生活。我违心地将古利说成是花天酒地的坏男人，并暗示淑玉的寂寞，怂恿对方赠于一点安怀。在试探了Ｎ个男人之后，果然有人上当了：这是一个孤身的北漂男人，完全陷入到我编导的谎言，问我讨要了淑玉的ＱＱ。当然这之前，我首先在网上取得了淑玉的信任。

　　接下来，古利每天和我汇报妻子的动态。他故意冷漠她，对她粗言粗语，不甚耐烦。这时候陌生男人的殷勤问候无疑是剂暖心药贴。一场网恋浩荡地拉开序幕。她小心奕奕，生怕被瞅出破绽。古利说：

　　小安，我们是不是做得过火了。

　　我把他的头埋在胸前，我的理智已经完全被爱情烧毁。我说你心肠太软，你不舍得抛妻弃子，我就让她先背叛你。这样，以后我们生活，你就不会感觉对不住谁。

　　古利的孩子叫小雪，是个才五岁的小女孩。为了日后和谐相处，我提前拢络她，我带她去儿童公园，给她买漂亮的衣裙。小孩子没有戒心，不多久就与我厮混熟悉。她叫我阿姨，狼吞虎咽地吃我做的菜。我清楚古利是个热爱孩子的男人，我必须让他感到放心。

　　我承认自己有些冒险。但为了古利，为了将来的幸福，我不得不迈出这一步。我在这场爱情里变得狭隘，变态。每次听淑玉说沦落情网的情形，我就想笑。我鼓励她出轨，煸动说反正丈夫不懂珍惜，有个深爱的情人也一样。我加倍奉承古利和小雪，妄想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对淑玉，我充满莫名的仇视。我恨她过早认识古利，恨她曾为古利付出的一切。我越恨她，越不觉得自己有愧。

　　我从北漂男人那里试探过几回，借此揣测他对淑玉的感情深度。我自信古利再也离不开我的狂热与温柔。时机终于等到，那天因为一点小事，古利冲淑玉大发火。我顿感天赐良机，将消息提前告诉北漂男人。我说淑玉因为你和古利闹翻了，她现在很伤心，极需要你的臂膀依靠。

　　北漂男人赶到济南。我请假在机场提前堵截，自称是淑玉的好友，领他去古利家。一切天衣无缝，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这场网恋竟是我蓄意安排的。我和古利躲在门口，听淑玉的抽泣还有男人动情的表白。我的设想是等听到房门合闭，古利就冲进屋子，捉奸在床。但我忽视了古利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铁青。他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而是紧捏着拳头，返身冲下楼去。

　　４

　　我的目的达到。古利沉闷几天后，在家中堵截住赤裸的妻子和情人。他的表现远出意料，他一拳打破了门板，吼声整栋楼都能听见。淑玉长跪不起，求他原谅。北漂男人逃得无影无踪。古利丢了一张离婚协议给淑玉，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我发誓要对古利更温存。我梳理他的头发，像哄孩子那样把他抱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古利挣脱了我的怀抱，我从未见他如此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诅咒自己和我：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

　　我错愕地靠在墙上，想起我为这场战争付出的心血，放声大哭。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谁？我哭得天昏地暗。但这次，没有一双手过来搀扶我。我蜷缩一团，古利瞧也不瞧，摔门而去。

　　这一走，他再没有回来过。租来的屋子清冷得像不断有幽魂爬出来。我发烧了，在床上躺了一周。这一周，安静得如同死去，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点人影。

　　我退了房，开始满济南寻找古利。然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辞职，手机关机，ＱＱ永远是灰色。我满街游荡，想起初次来到济南，他牵着我的手，穿梭在大街小巷。我的眼泪簌簌掉落，我蹲下身，看见自己的影子，是那么孤单无助。

　　古利和淑玉还是离婚了。这是我辗转听闻的讯息。他不能忍受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妻子，哪怕，她曾为他付出再多。我呢，我在古利的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爱情容不得背叛，更容不得阴谋。我的欲望，断送了我和古利的爱情，更玷污了另一个女子的婚姻。

　　现在，我回到浙江。安心工作，生活。但不愿意再恋爱。我的ＱＱ整晚亮着，期待古利的头像突然闪亮。然后，像最初那样，和我打招呼，问一句：

　　小安，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