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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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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8709 | 回复11 | 2009-1-13 09:2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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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拯救坠楼老人

        九月一日,下了整天的雨,天空仿佛要被黑沉沉的云层拖到地上来,远处的高楼的脑袋,仿佛已经伸进天堂了.

        我住的宿舍对面,那栋年生很久,待拆的五层欧式红楼(我给它取名:维也纳),里面空无人迹,除了和我窗户斜对二楼那间屋子里住着那位大爷外(我估计是请来看楼的)少有见其他人。

       维也纳引起我的好奇和注意是哪天也记不清楚了,因为它的大门每天下午五点十分准时开启,可是却没人进出。我猜想会不会是装了定时电子开关?仿佛算好我下班从办公室到宿舍最准确的时间,为我开启一般.整整二个月,从不间断,照常在我默数到二十后,那门又若一只懒散的,阴郁,冷漠的眼,徐徐合上了...

       突然一阵狂风扑来,维也纳二楼那位在阳台上料理花草的大爷,支着撑衣杆收衣服,不小心衣服被风卷走了,飘落在维也纳的大门口.那位大爷居然毫不迟疑地翻身站到阳台上面,再不迟疑地直接跳了下去,事情发生太突然,我吓呆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象一片树叶般飘落在维也纳门口听花圃里!

       “快救人啊!” 愣了半天,我突然惊觉过来,转身进屋,,拉起同事的爱人往楼下跑:

       “叶姐,我看见对面那个老大爷跳楼了!快,我们去喊人!”

       “九九,九九,你慢点说,哪个跳楼了?” 叶姐手上拿着未切完的猪肉,被我风风火火地拉到维也纳大门口.

       “就在这里啊,我紧握着她的手,抬身往花圃里寻找那位掉进花圃的老人.”那片草极为茂盛,草丛里零星地开着三两朵月季和早菊,根本没有那位老人的影子.

       “九九,人在哪里啊?”叶姐壮着胆子跟在我后面.

       “我明明看见衣服吹下来,他就跟跳下来了呀?”一阵冷风吹来,我突觉一身冰凉,雨水和冷风似乎已经刺破皮肤,直直地进到骨头里去了.

        刚才我一跑走一喊,声响太大,惹得楼下门卫室里坐着喝茶和打麻将的几位大姐和大娘也跟着跑来了

       “啥子事,啥子事?”她们的嗓音很尖锐,在二栋楼宇之间形成一种巨大的回声.

        忘记了惊恐,发疯般地在草丛中寻找,没有听清楚叶姐和他们说些什么,就差连草带花全拨出来了,还是没有找到.雨越下越大了.

        叶姐突然慌张地过来垃我:九九,我们回去了.快点!


二,熟悉的侧影


       “不,你不要拉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叶姐,转身就朝维也纳大门跑,那门居然又徐徐地打开了,好象滑进一条幽冷的人的咽道,又仿佛有人在身后轻轻地提着我行走.我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叶姐的声音最大:九九, 不要进去!

      大门在我身后发出悠长的,飘缈的声音将那些杂声关在背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两边的墙壁上淡红的涂料已经斑驳,有些已经飘落地上,被浸进来的雨水稀释得如一地暗红,凝结的血液,冷冽对峙的墙壁,则如二张画着彩妆的巨大残脸,仿佛等着我去帮它们补妆.非常安静地等在那里.

       走廊另一头,是另一个出口,光很微弱地门缝里面透进来,依稀可以看见通向二楼的木楼梯上,坐着一个人。我只能看见他的侧影,低垂着脑袋仿佛在冥想什么,模糊中还能看见,他(或者是她)的衣衫被风吹得微微起伏.更要命的是,他给我的感觉相当熟悉和温暖(至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要用温暖这个词,郁闷!)

       我感觉全身疲软,头疼欲裂,近乎虚脱地滑坐在地上,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疼痛由骨骸间透出来,再慢慢地象水一样透明地溢出肤肤,分明有种形式上的物质从我身体内被完整剥离出去。

      然后,我看见,我敢举起我的双手甚至双脚发誓:我亲眼看见:一个模糊、隐约和轻盈我从身体表面站出来,我仰起头,汗水从眉间渗落到脸上,很疼又痒,脸上仿佛爬满蠕动的蚯蚓,那个我转过身来,低着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是我的眼睛,眼神却不是我的眼神,清冽,深邃又遥远,然后转过身去,朝那面侧影飘过去了。

       “不要!”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她慢慢飘远,两面残墙上的暗红涂料,如一场粉色的雪,在她身后慢慢地飘落,模糊了我的视线。。。。。

      醒来的时候,叶姐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怪异、疏离地看着我:九九,你好点没有?

       皱了皱眉头,感觉身体虚软如石头般被搁置在床上,我怎么了?更让我好奇她居然出现在我房间里?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谢谢,我很好!叶姐,你有事吗?”

        她奇怪地看着我,似乎要在我脸上找出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来,然后站起来,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出去了。

        “请你,把门关上!”我非常不爽地朝她的背影扔过去这句话。 回头,看见窗户被遮得严严,隔断了我与外面最后一点联系,我很生气。就算雷雨大风,我也从未关过窗户。 用尽力气,重新打开窗户。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依然未停,风似乎不见了。一切在雨中显得特别沉实和安宁,空气中弥散着一些状若雾气的轻烟,在一窗光线里面,灿若一面和尚师傅身披的袈裟,闪着密集的,细致却非常温和的光芒。

        对面的空楼维也纳,似乎也沉入了昏睡之中,无声无息.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叶姐再度敲门,问我是否睡了?我有点恶作般请她进来,她推门进来时显得很小心:

       “九九,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们一声哈!我们今夜不关门的,你也不要关门了!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我把窗户打开了,就走过来一边关窗一边说:“雨是飘着下的,小心又把你的床打湿了!”

        我固执地阻止:“不,我要开着!” 我的手碰上她的手,她发出一声尖叫:“杨-----”杨哥可能在门外听,一下就推门进来了。“你让她把手拿开!”叶姐的脸上惊恐,苍白!

         我好奇地望了望叶姐,不会吧,比我还洁癖?我怎么没有听说呢?没有打算松开我的手!“叶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用力挣脱我无力的手,飞快地跑出去了。我悻悻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很脏嘛!

          杨哥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九九,你下午在楼下淋雨生病晕过去了,把你叶姐吓坏了”他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不没事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转身离开,我病了?切。。。。。我会病?还晕过去了!很好,终于可以好好地病一场了!不禁有些高兴。   


三,遥远记忆

          夜里仿佛睡在一只干枯,冰冷的手掌中,耳朵隐约有种不可捉摸的声响,如轻轻荡过树梢的风,又象夜归的猫提着脚步踩过草丛,一种潮湿的液体从床底漫上来,慢慢地粘住身体,将我拉往熟悉的未知空间里去,一种恐惧从脚心直窜上来,在无力抵御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千里之外巍哥的叫醒短讯:“小懒蛇,该起床了!”.

          迷蒙地睁开眼睛,天已经放晴了,阳光直直地射到脸上无法睁眼。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却惊讶地发现,右手从肩部一直到每根指头上,有一条非常纤细的红色血痕,伸出左手也有,我轻轻碰触,不疼!到底是怎么回事?跳下床,脱下睡衣,左胸上有朵象四叶草般的粉蕊,它象浮在我的肌肤表面,随着我的呼吸轻轻飘荡着。如果是看小说,我一定会非常羡慕的,多浪漫啊,胸怀河流,红萍飘浮。。。然而。。。。。天啊,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了?

          迅速检查全身,没有淤青、紫痕,更没有白血病患者身上那些红色的小斑点,轻轻舒了一口气后..身体却不由自主开始颤栗不已, 昨夜叶姐和杨哥的怪诞浮上眼仙,难道在我身上又发生类似年幼时的事情了吗? 尘封多年的记忆之门仿佛被一双手重重推开:

           那年我大概五岁,在川中老家一个下着春雪的傍晚,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秋千是隔壁周公公用稻草绳做的,挂在李子树又粗又斜的树干上,雪在飘,李花也偶尔飘落几瓣混在雪里,让人分不出是雪是花,用手接了,又冷又香。大姨还没有回来。(母亲去了遥远的攀枝花,忙着办理我们姐妹三人的迁移手续,请来大姨帮忙看家和看我。姐姐们上学太远,寄住在学校老师家里) 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迷糊中突然看见一个老爷爷很安祥地躺在我身边的一张挂着蚊帐的床上,从蚊帐后面慢慢地垂下一根绳子,慢慢地向老爷爷的脖子伸过去,我很急想要抓住那根绳子,却抓住了垂在床帷上垂下的铁钩子,手常从尖锐的钩子上划过,然而还是没有抓住那根绳子,我急得想哭,想喊醒爷爷,但我哭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被绳子从蚊帐里提出来,一直提到天上去了。

         “九娃,九娃”伤心地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原来大姨回来了。抽抽答答地给她说我的梦,大姨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浑身颤抖不停。将我的手弄疼了,我抽出手来一看,右手掌四个手指头中间有一条很深的被铁器割破的血口子。草绳是不可能有这样锋利的。大姨抓了一把草灰给我敷在伤口上,叮嘱我不要把事情和人家说,人家会笑话我的.至今我的右手还有一条淡淡的已经变成深黑色的印痕!

          再长大一些,才从妈妈那里知道,五十年代家里很穷,外公来奶奶家帮忙插秧(外公和奶奶是远房表兄妹),很想吃鸡,可是那时农户哪敢养啊(生产队都不能养)隔壁一个光荣退伍残疾军人家养了二只还没成形的小鸡,外公忍耐不住,悄悄地捉了一只杀了吃。结果人家找上门来,外公羞愧难当,躲在蚊帐后面上吊自尽了-------而我出自害怕,也没将那个梦告诉任何人。   

         “九九,起来没有?”杨哥和叶姐在门外叫我,翻出一件长及手指的T恤穿上,担心同事们看见我身上的痕迹.,三下二下地梳好头回答: “我已经起来了!”

         再习惯地往窗外望去,对面二楼的阳台上,花盆不见了,晾衣杆也不见了,那位总是背对着我,料理花草的老大爷也不在了.正对我的房间那扇破碎的窗户后,一个人穿着黑衣的人侧着身子,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一动也不动。我面对阳光,看对面非常吃力,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杨哥他们又在催我走了.


四.熟悉的陌生人

       办公室位于一栋旧式楼房底层,因临街的房间被仓库租出去做了门面,所以面对办公室这边的门全被封死,剩余二盏惨白的节能灯照明下的幽深过道,七间办公室分属七个不同的租库单位,我的办公室从过道口数过来的第六间,第七间是仓库那个年轻的,非常帅气的主任的办公室。过道尽头是打扫清洁的大姐的休息室。

        和往常一样,踩着仓库的上班铃声拐进走道,下意识地往里看去,如果第七间办公室门开着,我的脚步就会更加轻盈,故意放慢了步伐向深处踱过去,见那位王姓主任提着水壶迎面走来的时候,我捏紧拳头,抿着嘴唇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只有这时候,我才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看他,面向阳光的他却无法看清我的表情和眼神。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觉再次笼罩了我(再次?)

       太阳来得快,去得更快,初秋的风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只是轻轻一扫,太阳就被扔进茫茫的虚空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来不及藏匿的炎热挤进房间,再随着呼吸挤进肺部和心脏,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异常,不经意间看到窗台上那盆妖绿的文竹又缠上新买回来的茉莉,不禁怒从中来,举着剪刀一下一下地将它张扬的枝叶修去,鼻端飘进来一阵泥土的腥香,抬着远望,雨点若断线的珍珠,,急促地从天空中跌落下来,唉,雨又来了!

      下午工作精神恍惚,请领导审核单据时候,在他身边就眯着了,迷糊间见一个暗灰色骷辂,低垂着脑袋站在领导身边,心里十分恐慌,准备逃的时候,领导突然喊:给我回来!我一激愣,猛地清醒过来,好象明白又不明白什么?却见领导拿着手机,非常生气在教训他那个准备开车到西藏去的儿子!悄悄伸了一下舌头,庆幸没有被他发现。

        和QQ上所有在线的网友们从天上聊到地上,从头顶聊到脚尖,终算是熬到下班了.因为下班后无处归依,所以之于我来说,不喜欢下班。心里没有三呼“万岁”,领导先一步撤退,耳朵里陆续响起五声空泛的关门声,隔壁办公室的人纷纷回家了。

       喧嚣的过道渐渐没入死寂,默默地等着第七间办公室沉郁的关门声响起,我迅速转过头去,正好和那双清亮的眼睛对上,只是短短几秒钟,已经让我心跳加快,不知所以。那种熟悉感觉再度浮上来的时候,我一下明白过来了,维也纳二楼那个黑衣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和王每次相逢的感觉……不能自禁朝他微微一笑,他惊诧地扬了扬好看的眉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朝走道尽头去了。我以最快速度关了门窗,急急地随他的影子跑去。   

         雨越下越大,闪电夹着雷鸣在头顶上炸响,我很怕打雷和闪电,总感觉那刺白的光芒会将我撕得粉碎,但今天顾不上了,我一定要给自己某个答案.雨伞挡不住仿佛来自地狱的狂风疯狂摇撼,一瞬间,我全身湿透了.那个熟悉的影子穿着雨衣,不紧不慢地在前方走着,我知道他在等着我。拐进宿舍后面的小巷,不知是谁拉亮那盏腥红的路灯,赋予雨水一种刺目的血色,前方的影子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我的雨伞周围,仿佛在下着一场血雨,闪电张扬地在血雾间飞窜奔驰,到了维也纳大门口,他先闪身进去,我匆匆地跟上去,在门要关未关之前,进入了维也纳.  

        进入的一瞬,身后响起大门悠长、飘缈的声音,我终于确定自己来过这里.,那二面残破的墙壁依然静静伫立在那里,依然是粉红的涂料,从后门穿进来的阴冷的风让我不禁打起了寒战,似乎还有一些游离在空气中的不明物质随着风一起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我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朝飘着粉红雪花的走道深处走去.通向二楼的木楼梯上,那个熟悉的背影在等着我.

       “你来上班三个月了?” 他没有转身.脸始终看着风雨大作的窗外

        “是啊”听见他的声音,心里掠过一丝温暖和安稳. “六月十五号,你穿着那条红裙子,提着行李箱走进仓库大门,我坐在门卫室内,看见你的眼睛的一瞬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他依然没有回头. “你确定?我都不认识你!,而且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我握雨伞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看出什么来了?

         他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很幽远、深邃、,象极了一片没有边际的夜空.与在办公室见着的他,多了一份迷离和幽冷. “我的眼神,你不觉得非常熟悉?”他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在他的黑瞳里面,我看见了我自己以及那双和他一样幽远、深邃、,象极了一片没有边际的夜空。

        “看清楚了吗?”他拉起我的手,朝着他的眼睛抚摸过去。“我们是一类人!”

         风消失了,四周飘浮千万微小的生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魔力附着在尘埃之上,朝着我们围拢过来,在我们身上凝聚,再拖着我们往一种虚空之中而去,这种感觉之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只是我无法说清,无法解释,无法向人提起,然而心里依然紧张。

      “放松,让它带我们走好了!”耳边响起王平和的,淡然的,甚至是绝望的声音。原来,他真和我是一类人! 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放任这些生命穿行在身体内部,带领着我们急速地往下坠落,仿佛有风从亿万年前吹来,在皮肤表面上猎猎作响,即使闭着眼睛,我依然看见我的亲人,朋友,甚至曾在身边插肩而过的路人,他们象放电影一样,从我眼前一个个地走过,在和我告别吗?他们的眼里除了哀伤,就是悲悯!

        没有尽头,没有方向,没有终点,黑暗越来越重,越来越深,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艰难的呼吸再次阻止了我们一起放弃的决心,几乎同时睁开眼睛,我发现,他的脸比我更苍白,手也比我的手更冷。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从窗外射进来,浮游在空气中的金色灰尘变得十分灼目,幽冷如坟茔的走廊因为灰尘的浮动开始有了生息,摹然发现手还放在他的掌心。我悄悄地抽手回来,却听见他轻声笑了,先是小声的,最后放声大笑,在空彻的楼房内惊起无数尘埃和回声,那回声沧远、绝望,象要将我们带离的那个没有尽头的虚空隧洞中的风声。

          “有这么好笑吗?”如果是别人笑,我能理解,可是他自己也笑?我很愤怒。

          “为什么不呢?”他用手抚了一下唇,直接坐到水迹未干的楼道上,“惊慌,恐惧,绝望;不该承受的承受了,不该经历的也经历了,不该看见的也看见了;无法改变,不可拒绝,无处逃避。”他恢复了平时的淡然,点燃了一支烟。重新埋下了头。就象我第一回进维也纳看见的侧影一样。

          “你也看见那位大爷了?”我挨着他一起坐下。

           他轻轻地吐出一个个烟圈,随风飘到面前,把我套住了。“我从小就住在这里,看见他的次数记不清楚了,最初和大人说,被打惨了。还被邻居当成异类,以后我就不说了!从害怕,好奇再到习惯,类似的经历太多了:

           最难忘是上大学的时候,有天晚上感觉身体不舒服,就提前结束晚自习书法课回到我的406宿舍休息.刚刚躺上床不久,感觉有人推门进来了,当时我还想,宿舍门明明被我反锁上了,为何没有听到钥匙开门声?接着就看到一张暗绿色的脸在我床栏杆外来回晃了几次(我的床位是上床),我很诧异,以为有同学在恶作剧,(这些搞美术的学生画个鬼脸吓唬人是常有的事,我很小的时候就干过,而且曾经把一个老太太吓的一屁股蹲在地上小便失禁.)我起身下床细看,什么也没有,拉拉门把手,依然是我进来后反锁的模样.

         第二天我就病了.

         还有一次,也是在大学时候,一天夜里似梦非梦的状态里,我发现自己巨大的身体浮在漆黑的夜空中,身旁有很多星星,干净的风从我的头顶穿过身体,在从双脚心里流出来.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在高高的夜空中远远地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的躯壳,而且很清楚.醒来天都亮了,看看手表吃惊地发现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4个钟头.也许这只是幻觉而已,一个长达4个小时的幻觉.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出窍"吧.但我知道这不是梦,至少不是纯粹的梦,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清楚地记得我听到了其他室友的呼噜声.。。。。。”

        好象要把这些年藏在心中的故事讲完一样,我和他相互地讲着自己由小到大的经历,感觉到一种真诚在心中流转,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夜来得很快,不觉间我们已身置黑暗之中,王手上的烟火一闪一闪,仿佛一只从未知世界里探过来窥视人间的眼睛,闪着炫目神秘的微光,雾哪里弥漫出来的,空气变得模糊和潮湿。


        “九九”王突然叫我的名字。“我们帮那位大爷离开呢?”

          “如何帮?”我热切地望着他,是啊,既然看见了,就该帮他一把才对!  

           “我也不知道!”他郁闷地掐灭手上的烟头,借着微弱的天光,我看见了他的挫败和无奈。“已经很晚了,先回去吧!” 王体贴地让我走在前面,拉开大门,蓉城的夜空上,少见的星辰铺满天空,我抬起手指我的小屋,给他说是我的住处,王惊讶地说,“你住那里?”

          神色闪烁的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看我的眼神,更深更远了。

                                                                                                                                      
                     (第一节完)
楼主热帖
今朝有酒今朝醉
更声*远巷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09-1-13 15:29:41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时间关系,看完了第一大段,觉得有些阴风吹来,是不是都说古宅常出宅异之事?以待后观。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描绘天空,天空它缺少一种色彩;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生活它残缺一角。
狐说八刀官方服务团队 | 2009-1-13 15:43:55 | 显示全部楼层
:IZ92 灵异故事,灵魂出窍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肯定有奸情...
一贴风暴 | 2009-1-13 19:10:36 | 显示全部楼层
:IZ56
一个回贴,卷起一坛风暴
独奏钢琴的雨 | 2009-1-13 19: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灵异故事?啊!!我怕怕~~
食指小牛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09-1-13 21:0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悬念很大,让人不知如何琢磨结果…
养成微笑的习惯,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雪初晴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09-1-14 14:55: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意外中意外.一个段落又引出另一个段落.让人猜不透.却很吸引人.
花。妖砀 | 2009-1-15 20:4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下佳作:IZ59
如果你知道我还能存活一天.希望你吻我到死!!!
梦幻晶雪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09-1-16 11: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欣赏了,就是字太小了点,读着累
梦幻晶雪随风逝,海角天涯无处觅。
雪初晴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09-1-17 19: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IZ59 再欣赏.再品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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