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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0 14: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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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梯间里的秘密花园
抽烟室里人满为患,他一脚踏进去,公司里抽烟吹牛的同事便一下子沉默了。他更觉烦恼,一把推开抽烟室的另一扇门,门后是紧急逃生楼梯,黑樾樾地一眼看不到头。平常人迹罕至,可是在转角处,他发现一团暗影。
他打开了楼道灯,灯光昏暗若无,可是他仍然看清,正是那位出言冒犯了林某的葛小姐!
一个人独自坐在这样的阴暗角落里,葛文的心情显然也不佳。陈生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她,他说:”中国现在的企业负责人是这样,刚愎自用,喜外行指导内行,也活该他们花了钱,却只好得到品味那么差的东西。“
话说完,他自己先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他学会在几乎陌生的同事面前批评指摘自己的上司,难道是感染了小葛的习气。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心里把她称为小葛,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信任她。
她对他笑笑,他竟然看得清她的笑容,那昏暗的空间里仿佛有光芒闪过,那样单纯清澈的笑容,使他生出触摸的心愿。
他一直都是老谋深算的男人,心里原本装着的只有功名利益。
那天,告别过后他们就各自离开了,并没有什么发生,可是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心温柔地动了一下,她平凡无特色的脸自此在他心中居然不再面目模糊。他知道,广告部这个普通而特殊的女孩对他来说,也许不会只是普通的同事。
宣传组画的主色调还是改了,依照林某的旨意,张中青带领一干人马,奋斗了两个通宵,终于把效果改到了林某希望的不伦不类。至于宣传效果,谁管它。
奥菲斯生涯还要正常延续。人事斗争要继续搞,讨老板欢心才是一项根本事业,然后回家面对自己千疮百孔的良心。一日又一日,又有什么分别?呵呵,连温度都被中央空调控制在永恒的18℃……陈生有时会想,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会是尽头。
可是他又对葛文说:百忍成金钢,葛,我们能和自己的老板争什么?
她有时会和他探讨两句。他们时常不开灯,在那黑暗逼仄的空间里,他们时而沉默时而低语。只有语丝飘荡,对方的气息若有若无。他仿佛在时光幽暗的隧道中,却感觉到岁月静好安逸,只因有她在身边。
与葛交流是他一日时光中短暂的欢愉。而她有时看着他,觉得他是那么地累,他承担了那么多。她听过关于他的传闻,无非是伙同林某搞掉对他情深义重的上司,处心积虑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所有的同事打心眼里都有点看他不起,然而又对他战战兢兢,防范甚严。她想,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吧。她简直想伸手去抚平他蹙起的眉头,可是终究没有伸手。
情愫就这样的黑暗的空间里暗香浮动着。然而谁都没有说。
他现在更有忍耐的理由——要累积更多的钱,买下一所复式别墅,带转角楼梯,有朝一日可以跟她说:”想每天和你坐在家里的楼梯上聊聊天.。”
他决定送她第一份礼物,一盆黄金葛,他把它养在办公室里,像宝贝一样按时给它浇水和营养液,黄金葛,是空调房中常养的一种绿化盆栽,可是又暗含她的姓名,没有人会瞧出端倪,可是她会知道。
他在黑暗把那盆黄金葛交到了她的手中,他像个局促不安的小男孩一样绞着手指,他说:“你经常对着电脑,它可以防辐射。”
她对他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他终于把手抚到她的脸上,他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盛放着一朵花。他想,如果现在能看到,我一定会呆掉,我想看,一辈子。
她也把手放到他的额上,轻轻地抚着他的眉心,她说:“别再一直皱着眉。会老的。”他觉得她掌心的纹路,无限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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