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香里的春天

柔雪纤烟 · 发表于 2006-2-23 2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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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扬扬，你看，那儿有卖奶油爆米花的。”我身先士卒，雀跃着奔向浓香四溢的爆米花。 　　“陈清雨，你那是什么眼睛，那么远都看得到？”陈清扬高高的个头紧随我身后，边跑边嘟哝。 　　“嘿嘿，当然是用鼻子闻到的。你没闻到那么浓的奶油味？”我甩了甩我锅盖似的童花头（注：锅盖是陈清扬评语）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狗鼻子！不，应该是猎犬的鼻子才对！”陈清扬用手向后捋前额头发的同时脑袋非常利落地往后一仰，那么潇洒的动作却配上了那么深恶痛绝的语气，唉！ 　　陈清扬是我哥。但我从来不叫他“哥”，我跟爸爸妈妈叫他“扬扬”。我跟陈清扬也是在两年前才认识的。说来有点复杂，他的妈妈是我爸爸的前妻，两年前，他妈妈病逝，陈清扬就从那个他出生成长的大都市来到了我们这个海滨小城。 　　当爸爸把我从房间里叫出来说要给我介绍个人时，我刚从一部言情小说里还魂，混混沌沌地瞄向陈清扬，别的什么都没看清，就看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因为它们也正戒备地瞄准我。后来不知从哪里看到一句话——漆黑如夜，明亮如星。我终于知道，他陈清扬的眼睛生来就是为这句话做注解的。 　　吃饭的时候，爸爸说：扬扬属龙，小雨属蛇，你们是天龙地蛇啊，绝配的！以后要好好相处！我们互相对望了一下下，饭有点烫，萝卜骨头汤有点烫，我的脸也有点烫。那时，我16，他17。 　　陈清扬用肘子捅了捅差点把头拱进爆米花堆里的我：“她是不是叫沈玫玫？” 　　我一边往嘴里一粒紧接一粒地塞爆米花，一边眯着400度的眼睛四处扫描，是她！纤秀柔美的侧影如这个春天刚抽出茸茸芽儿的嫩柳，忍不住让人想去呵护她，怜惜她。 　　“扬扬，你打什么主意啊？”我暂停往嘴里塞爆米花，暂停“咯吱咯吱”地嚼动，专注地望着陈清扬。 　　陈清扬扬了扬眉毛，狡黠地微笑。阳光下，他整齐洁白的牙齿在唇边茸茸的小胡须的反衬下愈发亮白得闪眼。 　　（二） 　　有好几次放学后，我都看见陈清扬和沈玫玫在一起。 　　“哎，清雨，你哥是不是在和沈玫玫拍拖啊？好多人都看到他们在一起来着。”同桌快嘴芬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说。 　　“没那事。我们家扬扬可能是找玫玫有事呢。”我极端心虚地辩解道。 　　“哈，他们俩能有什么事啊？一个是高三段的帅哥，一个是高二的班花，绝配啊！”快嘴芬自顾自地陶醉在她自己想象的唯美情节里。 　　“你这种人呀最适合做狗仔队。制造绯闻，蛊惑人心，唯恐天下不乱！”我的一对卫生球狠狠地掷过去。 　　“我可没有凭空捏造，有事实为依据啊……”她朝我猛吐舌头。我看着快嘴芬得意洋洋喋喋不休的样子，真希望她突然哑了，说不出一词半字才好。 　　已经秃了大半个脑袋的政治老师时而挥舞着右手神情激昂地讲解，时而让粉笔与黑板进行绝命大磨擦，刺耳的“吱吱”声不绝于耳。我从想象政治老师那光亮的脑袋上是不是冒了很多细汗又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沈玫玫身上。我们是邻组，她的座位只和我隔了个走路的通道。我几乎都能闻到披散在她肩上的秀发所散发出的飘柔的味道。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侧面的轮廓像极了卡通美少女——挺直的鼻梁，扑闪的大眼睛。喜欢托着腮专注地听讲，飞速地记笔记。这样美丽优秀的女生应该是好多男生梦寐以求的吧？陈清扬，他，当然也是不会例外的吧？ 　　我的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酸，我想，那一定是春困加枯燥的政治课双重“迫害”所致。 　　（三） 　　我两只脚交替着踢飞一路上出现在我视野范围里的小石子。我陶醉在这种飞沙走石的境界中，竟然没看到走在前面的陈清扬。 　　“陈清雨，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陈清扬大树般杵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要你管！不是女孩子更好，做你弟弟多好！”我不堪重负地那书包的双肩带往前拉了拉，又下意识地低头扫了眼自己脏乎乎的白色休闲鞋。 　　“你书包里什么东西啊？那么重？不会是把你的嫁妆都装进去了吧？”陈清扬边拎过我的书包并用手加以试探性地拍了拍，边嬉皮笑脸地罗嗦，怎么看怎么像同桌快嘴芬的德性。 　　“你的画夹也不轻啊。是不是把取老婆的家当全部塞进去了？”我反唇相讥。把他的画夹拿在手里随便晃悠。 　　可能是我晃悠的幅度过大，把一张画给晃了出来：春日夕阳下，缕缕垂柳边，着粉色格子裙的少女，挺直的鼻梁，扑闪的大眼睛，还有仿佛散发着飘柔味道的如云秀发…… 　　我是一路昂着头回的家，西下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生疼…… 　　晚上，我第一次在衣橱的镜子前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齐耳的短发，齐眉的刘海，越看越像陈清扬所说的“锅盖”。黑色背带裤上洋洋洒洒地涂满了白色的26个英文字母，不仔细看，还以为浑身上下贴满了伤膏呢！ 　　我低着头走进妈妈的房间，小声说：礼拜天我去买条裙子！妈妈瞠目结舌的程度绝不亚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