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游离的文字欲]第二十一篇：病中

栖凰木

  　　又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烧。

　　头巨痛，眼压很高、耳痛、咽喉痛，喉咙里仿佛在喷火，却又把空调关掉，因为身体表面发冷。感觉湿冷的汗自脊背婉延而下。四肢疲软无力，仿佛已经不是自己所有。

　　爬起来翻退烧药时发现已经用完，却又没有力气跑到药店。药店的电话没有记，也不知药店可否送药。

　　挪到电话机旁想打电话给人，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镜子里的我，极度狼狈。

　　脸红通通的，长发凌乱纠结地搭在肩上。没人会认得我。

　　眼睛好像也是赤的，还是不要吓人得好。

　　明天希望退烧，因为还要上班。

　　上班后一定记得采购好一堆药：退烧的、感冒的、消炎的……还有，要记得最近的医院的电话，如果吃药不行，直接让医院把我接去。

　　难受得希望现在就昏劂过去，或者干脆死了。

　　每次头痛我都恨不得立即去见上帝，一是因为脑子里似有锯在拉，二是因为让我有不好的回忆，天昏地暗的感觉：被全世界遗弃了，连自己都已经靠不住要倒下。

　　在电话机旁趴了一小会，一步一步往床上挪。慢慢地，迟钝地，我的暮年提前到来。

　　昏倒好了，能在床上昏倒就好了，心里这样希望，醒来时，一切痛苦都没有了。不用再这样忍受着神经痛，不必觉得自己很虚弱，身不由己。

　　终于趴回了床上。

　　小区的外墙正在统一装修，叮叮咚咚的声音从早上六时起，不绝于耳。

　　神啊，救救我吧，为何不让我很直接地晕过去算了。

　　但是我现在的神经很坚韧，不会动辄罢工。刚工作那会儿，如果压力过大，血压偏低，会突然之间一头栽倒。倒也爽快利落。

　　现在神经也耐挫，跟我的脸皮一样，都已经归到老脸厚皮一族。耐受着挫痛，坚持着清醒。也跟胖出来不是没有关系，现在居然已经有八十多斤，在这一两年中我迅速暴肥，也许是衰老的征兆。

　　再说，外面这么吵，我怎么晕得过去：）

　　趴在床上不得瞑目，看别人的游记，色彩浓艳热烈的泰国，阳光的故乡西昌。多么美。

　　不知道打算了多少回：要快乐地去旅行。

　　第一份工作倒是有公费旅行，但是上百名人一起去，到了各地，喧喧嚷嚷，走马观花般看一遍，然后你等我，我等你，谁又掉队，谁与谁又发生纠纷。简直是浪费时间。我是不去的，宁愿放弃机会。

　　我概念中的旅行，是一个人，或者和知己好友，或者和心头所爱，背着背包，去风景宁静独享处，自由肆意地游走在湖光山色中，没有大部队行走的条条框框，没有必须跟着大方向走的取舍。如果喜欢，可以在某处作稍长的停留。可以夜宿在山户家中，也可以住特色小旅馆。甚至，因为喜欢，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留下来。

　　我是这样唯美主义，充满自由的幻想。不愿去面对生活中种种零乱琐碎，种种委屈求全。

　　我大概做不了现实的女人。

　　但不想现实的人，却活在无比现实的社会里。

　　想要旅游，必须有足够的时间。可是我现在没有带薪的休假，除非再辞职。

　　想要旅游，必须存上一笔钱。自由畅快要拿钱来换，人生中大部分快乐都要跟金钱挂钩，不想承认这亦是事实。可是我，收入勉够维持生活。入钱渠道只有一条，可是花钱渠道却有上百万条，钞票一到手，早有成千上万条通道等着拿钱去塞。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会是尽头。

　　想到这里，不是不感伤的。

　　我总会老，总有力气耗尽的时候，如果这双手再也按不动鼠标，这双眼再也看不清屏幕，这个脑子里混沌一片，我该怎么办？请求上帝让我早些时候到他那里报到吗？


　　外墙上的凿声一凿一凿，仿佛全凿在我的神经上。你看，人生不如意之事果真十之八九，连倒在床上都不得安生。

　　挪动到电脑旁，俯下身去按电脑电源时，竟然一个趔趄，天旋地转。等忙过这段时间，稍稍喘得过气的时候，一定要到医院做全面检查。时不时造访的低烧，头晕，乏力，牙齿流血，恶寒……这架机器须得好好修一修了。

　　可是我总在等。等有闲的时候，等不再费心的时候，等有钱的时候，等一切风调雨顺的时候，等得到吗？

也风

咋了？木头

狐说八刀

木头最近不见了

芷晴

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哦，希望不是一切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