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游离的文字欲]第二十篇：如斯，如此

栖凰木

  
     消失许久的伍磊突然与我联络，问及我的工作状况，我用了极不开心来形容。我对伍磊说，我做工作需要有创作发挥的空间，最忌讳的就是遇到爱指手划脚的外行，偏偏这外行往往是我的顶头上司或老板。于是伍磊说：你一如既往地隐忍，又会周而复始地走人，这样说会不会太刻薄？

     其实并不刻薄，他指出的是我的常态。我善忍，遇到善忍的人，天也要作梗，善忍却往往总要被逼得忍无可忍。

     在人手底做事，不是不辛酸的。不知他人是否也如我般艰难度日。

     今日又被老板拖掉一个半小时，明明说好是朝九晚五，我朝八，晚六晚七晚八的事时有发生。捱在办公室里，被鼓励说一定要有自己的创意，可是有了创意有什么用，余秋雨工作室的美编罗一说得好：我们的创意就是被用来给领导否定的。不止如此，坐办公室的时间长了，每日里听到老板跟公司里大小的官们嘀咕怎样扣基层业务人员的钱，我是想耳聋眼瞎，可是不该听的不该看的还是避无可避地听到了看到了，心里是嫌恶的，脸上是不敢表露的。

     一个买得起几所高档写字楼的富豪，却总是挖空心思想扣手底下小职员的钱，拿了那几百元是否又会多出几幢写字楼？

     真的，想不通这样的蝇营狗苟为哪番？也许确实是我缺少当老板当领导的素质。

     真没有兴趣跟人聊自己的工作。我不是非常懒，在学识技能上也肯钻研，文字、音乐、美术、数理上的工作大抵都可以胜任。也许正是因为放了太多的时间在技能知识的学习上，以至于在办公室生存学上却一直逊色于人。

     也许，只是性情原因。

     我非常希望有一天跟人聊起我的工作时，我可以回答：我做得非常有成就感，非常地开心。可是，这至少在现在不是事实。于是，我避开话题，告诉伍磊说：草草辞职了。

     他的回答是，他相信浪说的话，人不可率性而为，不可太过任性。

     有淡淡地不被理解的失望。世上真的永无感同身受这回事。

     如果还能忍受下去，谁都不肯轻易放弃。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是未识人间烟火的苦。

     像我这样的跳槽专家，在从事任何一种职业时，都是希望可以从一而终，天长地久的。但是愿望美好，结果却不完满。如同爱情，开始了都是想维持下去，也是用心地去经营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样的感情，一旦开始了，只要一息尚存，就一直在用心地努力地经营。可是，难道天可遂人愿？到最后迫不得已放手时，其实不是不在忍痛。相信我，没有谁可以轻松舍弃自己用心争取来的一切，不管是事业，感情，还是生活。

     我这样做，必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她这样做，必有她不得不为的理由。假使你不能理解，亦请你宽容。

     失去，并不是自己不够努力，或太过任性。

     工作、感情、生活，如斯，如此。

                                   二○○五年七月二十八日晚十二时栖凰木于沪

也风

如果忍下去，有价值，能得到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就忍一时吧。
如果忍着没有任何意义，我建议，马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