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游离的文字欲]第十八篇：爱伤

栖凰木

  她神态寥落又清寂，瘦得脱形

      我与林木再度狭路相逢，也许不可不信天意。我与她相识，分离，相聚，分离，再相逢，一切不过是天意弄人。

      只道是：万般皆由命，原来不由人。

      在电光火石一瞬间，我于纸醉金迷之中，在灯红酒绿之下，在尽情宣泄、千姿百态神情怪异的熙攘男女之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曲线优美的背脊，仿佛缠绕着清冷傲气与寥落的气息。

      我的酒醒了大半，林木正侧转身，拿了一瓶酒正对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说着什么，她的侧面有微笑的弧度，职业化。中年男人看来很满意，笑着让她开了酒，倒进了面前的杯子，在她倒酒时，他顺势将手抚到了她的颈上。她仿佛毫无所知般地继续倒酒，然后又换了个坐姿，那只手落下去了。

      仿佛感应到我在看她，她侧过身来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越过我的身体，看向后方，然后把身体转了回去。走向另一位男子，继续推销她的酒。

      在那一瞬间，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很奇特地看清她瘦得几乎脱了形，整张脸上似乎只剩下两只眼睛，神态寥落又清寂，笑容美丽又哀愁。仍然非常美，废墟般触目心惊的美丽。在这种烟花之地，她保持着她清高端凝的美丽，诚然，她穿着露出大片雪白脊背的白色短礼服，做着推销酒的工作。

      我对新的同事表示自己不舒服，想要先走。同事开玩笑说：哈哈，那个酒女郎真漂亮，请她过来坐坐你再逃走。该不会是怕回去跪啤酒瓶盖吧。

      是，没有男人抗拒得了她的笑容。除了我。

      林木一度曾经与我非常亲密。

      我们相爱，以为可以走一世，后来我结婚，我们，分开了。

      五年前，我见到林木，在著名的S市我的母校中。我临近毕业，入大学前曾与家乡一所重点中学签好协议，所以不必为工作奔忙，闲适地享受象牙塔中最后的快乐时光。我的同学大多与我景况相同。学生会组织了无数的联谊活动。因为无聊，我常常是其中的活跃分子。那一次和S市音乐学院联谊。林木一开始用钢琴给跳舞的人伴奏。云中华尔兹、恰恰、狐步、圆舞、苏格兰风笛舞曲、探戈……随点随弹。她坐在学校礼堂里那架哈曼尼三角前，手臂手指起落间无比优美，一场键盘上的舞蹈。
她的名字叫林木，S市音乐学院一年级新生，一身白衣，手指修长美丽，眼神清亮，白天鹅一样的女子，仿佛初出道的张柏芝。

      后来音乐换了后台播放的迪士高光碟。她坐到了舞台角落的一张小椅上。手里捏着一个指杯。手指愈发细与长，不动沉思时，是有寥落高傲气息的美丽雕塑。

      有些人在舞池里狂舞，坐在舞池边的人偷偷地看她，三个木，惹火的女孩，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前。因为自惭形秽。

      我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把手伸给她。越美丽，越寂寞，因为高不可攀。我明白这个道理，果然林木诧异了一下，放掉指杯，把手放到我的手心里，冰凉的柔荑。

      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惹一场风流债。我没有想过。男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也会量力而行，知道自己能够得到什么。

      不是我的错。然而，是谁的错？


她为爱走天涯，但却是我爱不了的人

      我在毕业工作一年后在我的家乡W市见到林木。

      校门口不断有学生进进出出，十七八岁的少年，早已初通人事，怪叫扮鬼脸说：“哇，神仙姐姐哇，何老师好有本事哇！”

      她在夕阳的余晖里拖着她小小的行李箱站在我面前，又惊又喜之后，我对林木说：“旅游过后赶快回去上课，或者，现在就回去上课。”

      “我回不去了。”她说：“我已经给学校开除。”

      开除。音乐系的小才女，模范学生林木，父母及教授的骄傲，会被开除？然而她再不说什么。我却大致猜到原因。她为爱走天涯，但却是我爱不了的人。
林木应聘做了我校的音乐教师。

      每次看到她给学生上音乐课，编排舞蹈，训练乐队，搞文艺活动，忙起来时顾不上吃饭。我不是不内疚与心伤。她这样美丽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双手，本可以做着著名音乐学院的高材生顺利地去走艺术的道路，几年后可能出名，在她的国际化大城市过优渥的生活，原不必受这样的苦。

      皆因我的爱，爱苦爱苦，因我爱，她受苦。

      她就这样出现，放弃掉音乐，放弃掉自己的出路，放弃掉自己的家庭——自从林木离了S市后，她就再也没有接到过家里的电话。她的父母，对她的一意孤行想必也是失望、愤怒和不肯原谅的。所有种种，皆给我很大的压力。

      我看她在教工宿舍中用手为我清洗衣物，洗那一日三餐的青菜、豆芽、肉片、紫苏、海带，有时我会感动地不能自已，我说：“林木，等学校的教工内置房建好后，我买好婚房后一定先给你买一架三角钢琴，借钱也要买。以后洗衣服，做菜，拖地板的事全都我来做。我不想看到你的手指变粗。”

      我常常看

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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