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的夏至

苦艾 · 发表于 2009-5-10 20:2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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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山的夏至总是在大片大片绿荫的折射下变的异常清爽。清澈的河水荡漾在山下，从破晓时扬起的细纱散漫的穿梭在山风中，然后便是整日整日的宁静与安详。
小河之后的自梳村是这里唯一的村庄，全村不到100人。只是这里的村民都是清一色的妇女，挽着相同的发式，穿着相同的蓝色布衣，似乎在这神秘的阿里山中，是最神圣的了。
歆彤是个年轻的女子，端庄秀丽。在每个寂静的夜晚，她怀抱着她的孩子唱着温暖的摇篮曲——“月儿笑，摇篮儿摇，宝宝摇睡觉……”那歌声轻柔的似可以飘进每个人的心中。只是可爱的孩子是个布娃娃，在1942年这个神秘的时段里，村里的女巫师将歆彤的爱子的灵魂注入布娃娃的体内——因为村里规定女子不得有孩子。在充满绿意的夏至中，他们快乐的在山坡上奔跑，两道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阿里山的每个角落。歆彤是幸福的，与所有的母亲一样，她的孩子会在她难过时安慰她，在她忙碌时做好饭等她回来……似乎这一切，你都想象不出是一个布娃娃所做。
他们的快乐，是别人无从知晓的。但秘密终会被发现。那片隐秘的山坡也终会被打扰。在1942年的夏至里，自梳村民所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对违背规定的母子，而更多的是震撼人心的画面。
与往年一样，夏至依然凉爽。歆彤与孩子在河畔戏水，晶莹的水珠分散在两人之间，落至皮肤上缓缓滑下。他们忘我的快乐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惊愕的眼神。待他们发现时，歆彤的脸颊上已映出鲜红的手印。村长愤怒地看着这对母子，他们的欢笑还回荡在耳边，像是根根荆棘揉进身体里。歆彤的行为注定是要受到惩罚的，不论孩子在旁怎样挣扎，这是不容改变的条规。夜晚人们毫无睡意，歆彤被关在冰冷的地下室，漆黑的四壁，肮脏的地面，她终究是绝望了。在与孩子分离的整个下午，她都疯狂地想念着孩子。墙角传来隐隐的泣声，可怜的孩子只能够远远的看着母亲。漫长的夜里他们都没有入睡，想在最后几个时辰里回忆他们的快乐。行刑的当日，阿里山的一切都显得奄奄一息，没有了安详，没有了纯净，有的只是悲痛。歆彤被束在了木桩上，孩子的哭声回荡在山间，透彻的敲进心里。木桩改变了方向，使歆彤面向深渊的一汪潭水，潭中似乎曾经那些沉溺的灵魂正向她招手。孩子停止了哭泣，望向母亲依然和蔼的眼神。粗绳断开，歆彤的身体坠落着。村民们忽然尖叫，与绳结打开的同时，孩子跳进冰冷的潭中，棉质的双手脆弱的接住母亲的身躯，然后丝毫不停息的将母亲推向岸边。歆彤活着，只因孩子的力量。她惊异的睁开双眼，却看到孩子正一点点沉入潭中，像是无数疯狂的恶魂正亢奋地拉扯着小小的身躯。孩子笑着，望着母亲，随着身体一点点下坠头也一点点向上仰起，想多看看母亲。岸边的土地上，留有小手划过的痕迹。
——“母亲，我爱你。”
文/苦艾

很遗憾，这篇习作，没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