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养鹅往事

吕金刚 · 发表于 2007-8-12 00:4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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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养过很多动物，光鸟类就包括鸡、鸭、鹅、鸽子、麻雀、八哥以及若干不知名的小鸟，这其中对两只白鹅特别印象深刻。

鹅在当地不是常见的家禽，很小的时候见过大大的鹅蛋，对这能下这么大个蛋的动物充满了好奇，但它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却并不很美好，因为第一次看见比我个头还高的鹅的时候，它们竟然做出要啄我的样子扇着大翅膀来追我。后来通过阅读对这种动物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鹅的警惕性很高，一群鹅休息时会轮流充当哨兵，古代行军打仗常用它们当警报；鹅的眼睛构造特别，使它们看到的物体比实际要小，于是往往显得特别大胆；小鹅从蛋里孵出来不久就能自由活动，而且把它第一眼看到的对象当母亲，哪怕第一眼看到的是个人。真正让我喜欢上它们的是《骑鹅历险记》和《丑小鸭》这些童话，当随着主人公在童话世界里经历一个又一个波折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那些善良友好又团结的大鹅。

因为我们那不常养鹅，偶尔见到游牧人赶着一大群鹅经过，可自己一直没机会喂养它们。终于有一天我父母从市场上买回两只雏鹅。真兴奋啊，看着两只在木盆里探头探脑的小家伙，简直有认识新朋友的快乐。小鹅长得并没有鹅蛋或大鹅那样与众不同，这有些让我意外，在我看来，它们嫩黄的绒毛，圆圆的嘴巴，带璞的脚掌，以及握在手里温暖又柔软的感觉，和小鸭子没啥两样，唯一区别就是它们个子稍大点。

虽然以前没养过鹅，可养鸡、养鸭都是熟练工了，两只小鹅在我的特别照料下茁壮成长，不久就可以离开我为它们准备的温室和其它小鸡小鸭一起住在外边的柴火间了。那是两只招人喜爱的小生灵，它们并不十分害怕人类，而且因为从小看着我长大，和我尤其亲密。我总喜欢把米饭放在手上喂它们，当它们的小嘴在我手上轻轻啄动的时候，掌心痒痒的，看着它们高兴的样子，心情总是特别好。在我印象中这两只白鹅从来都是那么漂亮，即使是在换毛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它们丑，等毛换齐了就出落得更漂亮了。你看它们，纯白的羽毛那么柔顺，翅膀张开有着飞翔的美感，鹅黄色的嘴巴和脚掌就像一团脂玉中点缀的些许金箔。它们在水中的姿态尤其动人，鹅鹅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轻波，那么优雅娴静，难怪它们在西方成了高雅的象征。陆地上的鹅虽然没有水中那么自如，他们蹒跚行走的样子着实让人忍俊不掬，每当喂食时间看到我的时候，它们会兴高采烈地跑到我身边，实在走不快就翅膀乱扇，半飞半跑的狼狈样子，真是憨态可掬。

我喜欢干饲养员这个活，不只是因为小动物可爱，也因为这个活能让我有借口名正言顺地自由活动。有时候我会带着家养的一群鸭子和鹅在野塘里放风，刚见到水它们总是快活得发颠。有的腾空而起飞向水面，有的踩着水面飞行，有的一咕噜潜到水里，半晌才远远地探出头来，还有的把脑袋倒插进水里，只留个尾巴在水上。总之，这是一个花样游泳的盛会，它们毫无疑问都是游泳的高手，其中那两只白鹅是高手中的高手。在不胡闹的时候，它们常常排成整齐的队形在水面游弋，两只大白鹅领头，一群鸭子随后，什么也不干，就是游过来，游过去，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觉得无聊。操练队形这回事我也只在有两只白鹅在场的时候见过，也许这是它们遗留的祖先迁徙的天性，反正单有鸭子的时候不会排那么整齐，更不用说毫无组织纪律性的鸡了。

除了整队形这件新鲜事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件关于它们的新鲜事--它们居然是不折不扣的素食主义者！我养过鸭子，知道蚯蚓、小鱼和蝌蚪都是鸭子喜爱的食物，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我的两只大白鹅也会喜欢，于是在一次野外放风时捉了不少蝌蚪给它们加餐，只见鸭子们争先恐后地吃起了蝌蚪，而两只大白鹅却看着蝌蚪不知所措，当时我还以为它们是从没见过蝌蚪不敢吃，于是把蝌蚪放在手上试着教它们，可是不论怎么诱导，大白鹅就是不吃，真让人沮丧。后来又是从书上得知家鹅是素食动物。素食的鹅却长得比杂食的鸭大，看来营养这回事真是说不准啊，光知道人不吃肉会营养不良，鹅不吃肉却照样长得那么大。

这两只鹅是我喂养过的仅有的两只，后来也再也没养过，它们给我留下许多快乐的回忆。在我喂养的许多家禽中间，它们已经不仅仅是家禽，而被我当作宠物，所以后来过节时家里准备杀了它们吃肉的时候，我坚决反对，而我的父母难得地尊重了一回我的意见，最终双方妥协的结果是它们被送去亲戚家喂养，我时不时去看看它们。家禽的命运都是相似的，除非它们像童话里那样重新飞上天空。不过现在想来，飞上天空又怎么样呢？生命总是有起始有终结的，无可奈何也无可挽回，重要的还是这生命的历程吧，我不能让它们永生，可在它们的生命中我尽力给它们幸福，它们应该会幸福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本帖最后由吕金刚于 2007-8-14 22:47 编辑 ]